迄今，房产依然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最大资产。所以当想要变现换取资金的时候，一套经济发达、人口流入城市的房产依然有着重大价值。但未来会怎样？
那也是Riesling和先生面临的问题。是否要卖掉杭州一套房，换取自由探索的机会，实现FIRE生活？在当下这个不确定性时刻，房产的价值与自由工作生活相比，孰轻孰重？
文｜祁十一
01
90后Riesling去年中被裁员了，原因很简单：遇上政策调整，在线教育大受影响，500人的公司只留下50人，刚入职半年的她自然被裁了。她很喜欢那份工作，还曾和对象说：“只要公司不倒闭，我可以长长久久地干下去，毕竟能允许远程办公、领导人也很好的机会，不多见。”
结果没多久，领导和她打了一通语音电话：下一波裁员马上开始。几天之内，她就谈好协议，拿了一笔还算厚道的赔偿，走人。
之后，经历了一个短暂的精神震荡期，她决定暂停下来，不去想“接下来怎么办”，而是“思考一下人生”。因为她和先生早有疑惑在心头：作为互联网从业者的他们，是不可能持续保持高收入的，裁员或者失业一直都在他们的职业预期之中。
如今，裁员比预想的来得更快，那何不提前探索一番他们早就向往的目标生活：FIRE，也即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财务独立，尽早退休）。
这是源自国外的一种生活方式，按照FIRE的理论，一个人只要努力赚够一年生活费的25倍资金，作为本金，靠着它赚取每年4%以上的收益，用于生活消费，并降低物欲、过极简生活，他便可以实现自由。
Riesling和先生此前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他们在工作之余，早早在新一线城市买房，做投资理财，也有意识地将消费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不追求高消费、高享受，缴纳社保，配置好重疾险，在财务方面做了充足的打算。所以此次被裁之后，她也有一定经济基础，可以暂时不工作探索一番。
此后，她去大理生活了一个月，遇见了许多在大理过自由生活的人们，比如彼时回大理采访的我，和我在大理的朋友们。还去了海南陵水，一个有着独特养老气质的小城，感受到那里与众不同的退休生活。也去了三亚后海村，这个有着与大理相近的嬉皮气质的亚文化小镇，聚集了热爱冲浪的年轻浪人。
▲三亚后海村，具有嬉皮气质的冲浪乐园 图｜Riesling
不过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在杭州的家里，接一些稿件和商业项目，尝试自由职业。工作之外，做饭，跳舞，运动，考英语翻译的证书，过起了不上班生活。
期间先生也因种种原因从互联网大厂辞职，回到杭州，两个人一起过上了不上班的美妙生活，坚定了想要FIRE的目标。（后来先生从大厂离职没多久，他所在的事业部也开始裁员，裁员比例还挺大。可以料想，还在试用期的他如果没辞职，也大概率在裁员行列。“我们同时进入被裁员、辞职状态，还是受去年互联网行业收缩影响。”Riesling说。）
▲在海南陵水
他们也仍然面临着压力：房贷尚未还完，每个月还有1万多要还；自由职业也尚未到达可持续的状态，收入不稳定，仍然要靠此前的积蓄打底；不上班之后，大的人生方向、意义感如何获得也不明确。
所以先生仍在面试，或许还要去上班。而他们也在考虑是否要卖掉一套房，从而拥有充裕的资金空间，去探索两个人都想要的自由工作与生活方式。
我和Riesling聊过之后，一个感受是：当下确是变局，无论买房、投资，还是普通人的工作、生活，都面临着种种变数。政策、经济、疫情的不确定，消解了大部分确定性。所以在如此强烈的不确定性之下，很多人选择考公入编，追求他们以为的最大的确定性。就连中国人的“信仰”——买房，在经济和人口变局下，如今都具有不确定性。
但是迄今，房产依然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最大资产。所以当想要变现换取资金的时候，一套经济发达、人口流入城市的房产依然有着重大价值。但未来会怎样？
那也是Riesling和先生面临的问题。是否要卖掉杭州一套房，换取自由探索的机会，实现FIRE？在当下这个不确定性时刻，房产的价值与自由工作生活相比，孰轻孰重？
不妨先看看Riesling和先生此前数年的探索，看看他们为了自由生活，都做了哪些准备和铺垫。
▲去海南旅行和探访自由职业、退休生活的Riesling
02
Riesling和先生都是新一线城市移民。此前，他们在北京上学和工作，毕业后去了杭州，双双成为互联网大厂员工。彼时，他们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在杭州买房。
那是2016年，早几年工作的先生，硬是拉着还在北京准备研究生毕业答辩的Riesling来杭州看房。本来Riesling还有些抗拒，不想还在学校就背上房贷，但去杭州看了一圈后，看到房价蹭蹭上涨，再也没有这种纠结。
“同一个小区，2月份卖2.7万, 5月份买3万，100平方要额外多付30万，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小白来说，30万简直是天文数字。于是我默默不吭声，突击恶补买房知识，选完房子，手续扔给他办，自己回校做毕业答辩。”Riesling记录了当时的情形。
此后，当Riesling也到杭州工作，和先生商议后，决定利用好他们结婚前她的首贷资格，在杭州再买一套房。
那时候，先生“苦口婆心劝我买房，就差押着我的脑袋去踩盘了，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杭州还会涨，这张贷款房票，一定要在我们领证之前用掉。因为按照杭州的房产贷款政策，结婚后我们的首套房会占掉我的首套资格，以后买房就必须付6成首付。”
此时，刚好有来自父母的帮助，Riesling放下此前很抗拒的“啃老”心态，借助父母卖掉老家省城一套房的钱，在杭州首付了第二套房。
这成为他们30年人生中重要又正确的决定。此后，杭州的房价不断上涨，他们享受到了这波房产福利。
不过她和先生也背上了不算轻的房贷。互联网工作也带来了压力，996挤压着人的幸福感。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想着要如何从这种生活逃离。
这时，他们又做了一个决定：卖掉杭州的一套房，去成都买房。
一来，他们都很喜欢成都，希望35岁以后、互联网工作抵达瓶颈之时，能够搬去成都，过更自由的生活。
二来，经历过杭州买房之后，他们看到成都的潜力，认为彼时成都的房价仍在低点，值得入手。
第三，杭州的那套房购入时匆忙，价值一般，属于“没有明显优势的普通盘”，彼时卖掉也正是好时机。卖掉之后，可以减轻房贷负担，两个人生活得更有余裕。卖掉的钱还能全款在成都天府新区买一套中意的优质新房、学区房。
如此，他们果断出手杭州的房子、购入成都的房子，完成了一次房产的转移。
▲成都房子的样板间
Riesling坚定地看好新一线城市，认为这是未来的一大趋势。大量年轻人到了一定年龄后，会从一线城市向新一线城市回流，追求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03
Riesling每年会对家庭财务状况进行盘点总结。她有三张表：收入表、支出表和资产负债表。她把这三张表一填，一年的财务状况就明明白白。
▲Riesling的三张财务图
这几年，除了房产之外，他们还在进行股市和基金的理财投资。不过Riesling说，股市风险大，不懂、不做研究千万不能碰。所以除了先生持续多年在做股票研究和投资外，Riesling更多在安全稳妥的股市打新、可转债打新和基金定投领域，一年赚个几万块。
而在支出上，Riesling发现她和先生一年的开支（除掉房贷和车贷）基本都在20万左右。如今，如果想要提前过FIRE生活，他们希望能将开支控制在15万的样子。
但房贷的支出是大头，也让他们的FIRE生活有压力。尤其是今年，他们又在武汉按揭了一套房，因此需要负担杭州和武汉两套房的房贷。
在武汉买房，也是因为对新一线城市的看好。再加之彼时手头还有一笔余钱，“当我持币在手的时候，我不会安心地让它躺在银行，而总是在思考：如何能找到风险可控并且收益可观的地方，把钱投进去。”Riesling说，所以他们早就计划着以有限的资金再购入一套价格合适的房子。
彼时Riesling的先生也还在互联网大厂上班，并计划着至少再工作两三年，所以还房贷不成问题。没想到，三个月后他辞职了。于是房贷成为他们FIRE生活的阻碍。
现在，他们也还在思考和筹划中，考虑是否卖掉杭州的房子，提前实现FIRE生活。这当中，也包含着对房产价值的思考。
在他们看来，房产的价值在未来不会再像以前这样高涨了，杭州的房子保值增值的能力还不错，但今年亚运会的高光之后，走势也很难说。人口变局、老龄化、少子化的大背景下，房产神话不会再像过去十年那样疯狂。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自己想过的生活，需要尽量减轻负担、盘活资金，给未来以更大的自由探索可能性。
至今，他们仍在思考眼下的选择，应该何去何从。只有FIRE的理想和目标是不变的，对自由工作和自由生活的追求是确定的。
有时候先生特别焦虑，Riesling就拉着他重看《无问西东》，企图告诉他：“别担心，你所焦虑的事情，大多数不会发生，少数发生的，也会有解决之道。我们要思考的，其实是焦虑之外更大的命题。”
而去年一年的曲折起伏、裁员、自由职业、对FIRE的提前实践，让Riesling体验到了人生更自由、更美妙的一面。如她所说：“2021，是我更快乐的一年，脸皮更厚的一年，离焦虑和迷惘远了一点，离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又近了一点。”
▲在海南，翘脚喝酒，自由生活，Riesling的理想状态
她送给先生的那段话，《无问西东》的台词，我想也适合用作本篇的结尾，送给所有人：
“看到和听到的，经常会令你们沮丧，世俗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来。可是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了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们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荣耀，拥有什么，才能被爱。
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
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Riesling的公众号：蕾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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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女性的力量
作者｜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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