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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初印象

重庆|初印象

我越来越喜欢动车的F座了,落地窗的宽广视野让我思绪漫游。

在大理我变得越来越孤独,诸多不敏感的东西被无形放大。被周围的一切像长矛一样尖锐而坚硬地排斥,无法呐喊,压抑而觉得虚无。女孩子纹身到脖颈,男孩子蓄着胡须和长发,每个人都很独特,每个人也都迷失在这里,这里是一座猫城。

逃离大理是一件难事,此刻我已经将大理抛在身后。但对于都市的恐惧感、反复旅行的疲惫感、与社会脱节产生的孤独感,又让我再度迷失。

七个钟头后列车到达重庆,人很多,楼很高,桥很方,一切看起来像迷宫,原来这就是重庆。啊喂,原本我脑海里的重庆是什么样子来着?一时竟然完全没头绪,一点也记不起来。看了定的住处离车站足有十几公里,于是我果断钻进地铁。话说地铁这种地方应该能大致窥探一下这个城市的风貌吧我想,不过这样想完全是本着照顾我的心情,因为后背和肚皮挂的那两个劳什子加起来足有六十多斤,带着它们挤地铁光是想想都要冒汗。

背包客进了地铁就像大猩猩进了动物园,附近人闲散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我身上。到处都没空位,我只好站了十几站,更准确地说是被挤了十几站。最后感觉背包的肩带已经紧紧嵌在我的肩膀里,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两侧肩膀都被压出了血瘀。重庆人的皮肤都很白,雾都果然滋养人。叶老师说,来到重庆后悔结婚太早,这样看起来是有几分道理的。

1.

如果在路边没看到胖乎乎的姑娘先别着急惊讶她们的身材管理,因为重庆的楼梯比好吃的还多。当你怀疑山城这个名号是否名副其实的时候,正好就是山城给你上课的时候。有一次在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楼梯中间碰到一个提着拉杆箱的小伙子(学生),一脸吃力的样子。我来帮你吧,我说。不用不用,他说着的同时立马把箱子抱起来,好似怕被我抢走一样,然后一溜烟跑完了剩下的楼梯。喂,那可是还有五六十米长还很陡的楼梯啊看来重庆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对付楼梯的武艺啊。不过更常见的是在第一阶楼梯前停住脚步愁眉苦脸的人们,我看了总会忍俊不禁,原来重庆人也在为习以为常的楼梯犯愁啊。

多说一句,楼梯是那种很长很陡长着青苔有些湿漉漉的古老楼梯,不管你怎么绕远总有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楼梯,当然还有无尽的上下坡等你呦。

2.

重庆的朋友告诉我,吃微辣是对重庆火锅的不尊重,北方孩子还没辣哭就被吓哭了。来到火锅店,我故作正经地问服务员吃不了辣是不是不应该来重庆,她听后哈哈大笑,建议我来一份微微辣的,我问是否有微微微微辣的,她点头。锅底端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下面红彤彤一片,我知道这次我输定了。看了几遍菜单点了七个菜,娃娃菜,土豆,海带,豆皮,秘制肥肠,虾滑,还有一份猪肉。秘制肥肠不知究竟是如何秘制的,酥软滑嫩的口感恰到好处地惊艳味蕾。先说结果,当然吃得片甲不留。然而全身都湿透了,汗水像雨水一样往下淌,这次过后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汗如雨下。桌上的纸巾也给用光了,店家肯定也要嫌弃。得得,下次还是乖乖吃清汤吧。

火锅串串也好,小面碗杂面也罢,总有吃腻的时候,这时候藏在巷子里的小店简直是宝藏般的存在了。点一碗地道的红油抄手和当地人坐在一起,听他们操着浑厚的当地口音,旅行的感觉会激烈很多。重庆人和火锅一样热情,有时候一声吆喝便把我的疲惫赶到九霄云外去了。当你常去光顾某家小店时,二两和三两便没了区别,这就是重庆人的热情。

3.

我记得我站在那里足有十几分钟,拥挤嘈杂的人群忽地从我眼前消失。恍惚间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从哪里被剖离出来,感觉现实之感被抽离。晚间还弥漫的雾气在路灯的映照下产生奇怪的折射,仿佛油屋里食物冒出的烟火气。人群中偶有庞大之物若隐若现,预示着有某种异象要发生。人群熙攘灯火辉煌,周遭一片繁华景象。难以置信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的地方,那个角度,那周围的一切,那种无比奇妙的幻想状态,那种现实感被抽离的乖离感。我良久沉浸在那里,沉浸在那幅令人无比感动和失落的画面中。

来重庆一周,几乎每天傍晚我都要抽空去下洪崖洞,那里是一个我一旦离开便不会存在的世界。

我经常回忆我第一次出国旅行,我总想握住某种非现实之感。如今我依然无法准确描述当泰米尔的红砖闯入我的世界时,内心那种神秘复杂的激荡之感。回想起来,那里面存在奇妙的失落感,有质感的空白。某种浮游感或流移感。那几年的记忆在浮游力和重力形成的狭窄河道里往来彷徨。正如村上春树所说,那个年月在某种意义上已然失却,又在某种意义上牢牢根植于体内的现实。我可以在身体某个地方真切地感觉出记忆的把手。记忆的长臂从非现实的黑暗中伸出来抓住现实的我。我想将其质感讲给别人听,然而我不具有相应的话语,恐怕只能把它作为比喻性整体表现出来,一如某种心情。

4.

在重庆旅行是一件孤独又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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