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很多人刚上初中就结婚了,然后继续上学,没多久孩子出生,自己还没毕业孩子就上学了,于是爷爷奶奶给儿子开完家长会又要跑去给孙子开家长会,五世同堂不是难事。村子里大部分人之间都是亲戚关系,因为表亲之间可以结婚。这个彝族村子强大的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村落海拔两千八百米,爆裂的日头裹着紫外线烧灼着大地的一切,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不出两分钟就会受伤,连十岁出头的孩子眼角都带着轻微的鱼尾纹,二十几岁的青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十岁。
秋天的清晨直到半晌,村子的谷地都被浓浓的的云雾覆盖,到了接近晌午,云雾逐渐消散就像黎明冲破黑暗。这里和纳加阔特仅存在着有无雪山的区别。漫山遍野的苹果和野柿子,巨大的风车藏在山后搅拌着瓦蓝的天。云朵闲散地飘着,风也优游自在穿梭在山野田间。
刚来第一天我嘴唇就开裂了,早晚很凉空气很干,穿羊绒衫也抵不住那侵骨的寒气。好在第一晚我就吃到了村子里独有的汤,名字虽叫竹荪天麻火锅鸡,但里面还加了枸杞、人参、野生菌和诺邓火腿等,竹荪像不要钱似的铺满了火锅的每个角落,现杀的老母鸡和天麻沉在看不见的地方。煮到最后所有的营养都跑到汤里了,滚滚浓汤一碗下肚滋补身体每个角落。但我不知好歹喝了四碗,当时我想既然咖啡因和茶多酚都对我无效,区区一碗汤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后果很容易想象,刚回到住处浑身就开始发热发烫,脸颊滚烫耳朵红得像苹果,热气直冲发根,直到入睡热气也没散…不得不多说一句,这样一锅汤人均才五六十。
傍晚接近七点钟,日头距离山尖还有几米远。此时棱角分明的光线贯穿了整个村子,街道隐在阴影中,橘色光映在人脸上。那是一种神奇的乖离感,熟悉的事物却呈现出一种全然陌生的影像,那一刻我想到了电影里的九十年代,想到古巴的街头,想到海上钢琴师,一种短瞬的即将逝去的温存。
ENDING